今天是下乡纪念日,回忆往事,有一件事难以忘记,就叫夜行记吧。
下乡后半个多月,一天晚上吃完饭去队部开会,大队来了通知,说白天李学军的父亲打电话来,家中有事,让他回津一趟。那时通讯手段很落后,大队电话没有外线,市里电话只能打到公社,公社派出所的小刘很热情,传话到大队,大队部白天没人,信息传到大队已是晚上。队长说:小李赶紧走吧,不行借辆自行车。我心里发慌,不知家里有啥事,于是立即出发,也想借辆车,但一想,别麻烦人啦,明天下地人家骑啥?步行!看了看房东家的闹表,已是晚上8点多,于是一人出村,走乡间小道奔公路。那个年代车少,灯少,一上公路,四下一片漆黑,除了呼啸的北风,很是安静。我穿着棉衣棉裤,很笨拙,只知大踏步奋力前行。从小淀需走到宜兴埠才能看到公交车,路程是12华里,这次夜行我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夜茫茫,什么是孤独,什么是奋力向前。走过中保葡萄园,远远看见前方有了灯光,那是一家地处郊区工厂的门灯。北风呼啸,棉衣棉裤,我仍然走出汗来。一个多小时后,终于到了宜兴埠公交站,一看站头的表:9:30。一路走来,在公路上居然没看到一辆车,没见一个行人,直到宜兴埠街里,冷清清的街上才碰到几个人。又等了好一会,6路公交才来车,我上了车,心想这就到市区啦,一看车上,除了司机售票员,乘客连我在内只有两人。要说也是,那么晚了,又是郊区,哪有什么行人?况且那个年代!
那一晚一路走来,倍感孤单,路途格外漫长。但是,毕竟走过来了。现在每每看到灯火通明的大道,车水马龙拥挤不堪的马路,我总会联想到曾经一个人走过的漆黑的乡村公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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